2003 《Men’s Uno》: 梁朝伟无法揣摩的深情凝视
梁朝伟无法揣摩的深情凝视
2003年1月 《men’s uno》
影帝级男人.梁朝伟,天生演员,性格地游走搞笑与严肃之间,其巨星光芒令人无法直视,却又亲和地漾开笑容使人动容,五年级生的成就几无同辈能匹敌,更别说及无法揣摩的神情凝视超写实。
约莫是从感染了“王家卫”的恶习开始吧!
总之电影这回事,于故事和角色的记忆上,开始可以撕成很多片段,留着无非王家卫就是杜可风的线索。剧情里有逻辑没逻辑的断续接序,还没入戏,光是显露的戏剧性文艺腔对白与世间男女情爱的诸多难以割舍,都像是江湖的毒牙,贪婪且赤裸裸地咬进血肉里,令人深切感同身受。
“梁朝伟”的出现,应该更早吧,来不及参与的港剧《新扎师兄》或是电影《悲情城市》,不论是旧作新戏,担任演员投注任一演出的诚恳,从他的神情里发现,依然未曾改变,其中的深情寡言更是足以吸引人的致命关键。不过,记不得当下的梁朝伟了,所有的周慕云、黎耀辉、残剑和盲剑客都是属于历史的,纷纷染上了所谓艺术光影的色泽而存在。
烟似乎是不离手的吧。那种吞云吐雾的氤氲状态似乎是可以让人暂时迷惘抽离的。尽管人扑上烟雾袅袅的氛围却依然无法迷蒙梁朝伟的双眼,两炬深情且认真的目光。很多人早已叮嘱,见到了梁朝伟可千万别被电昏了……,我想怎么可能。
从前的梁朝伟听说是个烟狂并嗜酒,喜欢以落寞的姿态沉浮在忘我的黑暗中。这是另一个自我吗?答案无从揭晓,因为我见到的他不是这样子。这次赴港拍摄梁朝伟,过程干净到令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巨星,没有抽烟、没有脾气架子、没有卡住的环节,完全是一场精湛顺畅的个人时装在摄影棚里演出,正如《阿飞正传》,整装后的梁朝伟不发一语步出居室,观众还没意会这角色究竟是不是主角的时候,嘎然而止的结束断然划下超利落,梁朝伟的表现依然犀利的可以。隐然留下的伏笔以为会有待续,岂知仍未有。这是王家卫的风格,不过我看到的是梁朝伟的演出,在摄影师STUDIO里,他每次入境都令人惊喜。
听服编说,她(们)与他曾经促膝长谈许久,可惜我并没拥有那天夜生活掌控权,所以这一次的访问才提了数个问题,便发觉时间不够用。梁朝伟的专注是从对焦开始的,所以对谈之间,伟仔会盯着你、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,仿佛这些提问俨然早有了公式……。
传统的五年级世代,黯然黯哑却又奋力攀向成功的巅峰,凭借的是努力求出人头地。以五年级的眼光来看,位于前段班的梁朝伟,成功地演活偶像也表现实力,以至今天与奖项有缘的头号天王级人物,堪称五年级生的表率。问伟仔成功男人的定义,答说“‘全心全意,很真诚地去做一件事的时候,就叫成功’,人很难讲什么叫做成功,因为人生是一个过程,人在中间发掘自己、表达自己,最后都会有改变,但是有改变有经过,并不代表我们一定会成功,所以成功对我来讲,当一个人用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叫成功。”
固定是一种挑战,喜欢更是一种未知数,投入演戏算是目前做最久的一份工作,伟仔回忆当第一天接触演戏的时候,就爱上演戏了。“演戏可以让我发泄情绪,因为我是一个不会发泄自己情绪的人,所以演戏的时候可以毫无保留的将情绪发泄出来,而且人家不知道那是我”,感情是自己的,害羞不与人倾吐心事,但也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,借由演戏带出另一个生命,也间接发泄自己的情绪,达到自我的治疗与平衡。说不善于在别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情绪,也没对别人发过脾气,常常压抑自己,所以过去显现的是个非常忧郁的人,事实上没有人看过真正的梁朝伟。借演戏抒发自己的心情,伟仔认为是很健康的事情,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当初能找到演戏这份工作。
第一次演出时跟当时很红的黄日华合作电视剧《香城浪子》,排了几个月的戏,戏份越加越多,由于当初演戏的目的就是演戏,很开心很舒服,并没有名气和金钱的负担,很单纯所以做出来的结果很好,这就是演戏要的结果。“情绪是很简单、直接的东西,如果演戏的本身有心机就不可爱了,就不能触动观众,观众也不会感动。”伟仔表示一路以来他都是为演戏而演戏,不会把工作去换钱;但是幸好电影也是一个team work,并不能说电影不好,就全是自己演不好。所以经历了很多失败和尝试,电影才愈做愈好。自己的成就并非一蹴可几,必须经过先前的失败才能体悟自己的演出方式,因为并不是每部电影都是《花样年华》、《春光乍泄》。演戏太久,累积了太多方法和经验,所以现在正努力丢掉一些东西,回到最单纯的一面,并不是很简单。
发现梁朝伟见人喜欢笑,漾开了原本的沉默(闷呐),就像天生演员在镜头前就活了起来。继续谈到过去的作品,人生的转折点是电视剧《新札师兄》,第一次跟张曼玉演对手戏,犹然记得演戏也可以这样……,然后就是《花样年华》,而《东邪西毒》只有遇上张国荣和马贼,其他人都没碰过面。还有《阿飞正传》,强调人生如戏套用在《阿飞正传》的演出再适合不过了。原本王家卫中意的男主角是他,后来突然有一天晚上刘嘉玲被绑架了-这时剧组才刚刚进入状况(已经两个礼拜),头一个礼拜每天回家就哭,很在意演得不好,好像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-忽然间就跟王家卫说可能不能拍啦,需要陪刘嘉玲……。那时候是第一次跟王家卫合作,每天都很痛苦,总觉得自己演得不好,都是自己的问题,逼自己变成那个人。最后也没有觉得可惜,但是《阿飞正传》首映的时候,整个投入角色的记忆却都回来了,让自己也吓一跳,并不明白怎么做得到的,头一次对演电影有信心。娓娓道来这段戏剧性的过往,让后来才加入梁朝伟行列的我听得分外出神。
跟王家卫的合作是很痛苦的,也太熟了。往往进入角色之后出不来,逼自己相信假的城市、假的人们,然后说拜拜。一直到目睹《阿飞正传》最后的那个镜头,始对电影认真地产生了兴趣。电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,但是感情的部分是真的,要伟仔假哭他说他哭不出来,即使只让观众看不到脸只看到背,真感情也能让人动容,即是无法揣摩的神情凝视令人信服。不过,伟仔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演多久,这不是体能考验而是内在负荷问题,想转换跑道退居幕后监制,想说可以做得比演员更多,至少也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(Mentally的东西玩来玩去很容易发疯的,最容易发疯的人伟仔认为是最好的演员和最好的心理学家)
近作《无间道》和《英雄》,谈得都是江湖中的事。《无间道》谈论黑道与警察互丢卧底的错置……,这时伟仔突然打断话题,说这电影还好,没有内心戏感情的跌宕起伏,不至于太压抑,不然像王家卫的电影是很折磨人的。接完王家卫或是陈英雄的戏,他可能就要接几部喜剧、贺岁片来平衡一下,像是接演《天下无双》的时候,每天开工他都是很开心的。“所以常常有人不明白为什么梁朝伟常演完艺术片,就拍了搞笑片、商业电影,因为他们不是演员,不明白这种情绪上的痛苦。”
《英雄》以前,大概有九年没碰过动作片了。伟仔说向来不太喜欢拍动作片,因为很辛苦,直到这次拍完《英雄》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以前那么灵活,还有很容易受伤。但是还是值得的,团队拥有很多菁英,张艺谋也是一直想合作的导演,还有张曼玉当搭档,然后还有章子怡、李连杰、摄影杜可风、服装Emi Wada,觉得很难得,还有第一次进中国跟中国幕后工作人员合作,这是一次非常好的经验。
说到令人喜爱的张曼玉出现在我们的话题里,问伟仔对Maggie的看法,他说对香港媒体的失望是如今它们不用对话就能编造故事出来……,毋庸回应。他并不会因为大家好像在八卦什么,就突然跟朋友说绝交,这似乎不太合情理,只是跟朋友切磋剧情应该不用太惊讶吧!传媒把演员负面消息放大,恐怕只是教坏小朋友而已,从来没想过谈一部好电影的如何如何。属于私己丑陋的一面,伟仔相信只须留给自己,而非属于公众。女艺人中伟仔不讳言张曼玉是目前感觉最合拍、最懂得自身追求进步的艺人,她给人有智慧的感觉,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。
想去好莱坞吗?没想过,在伟仔几十年看电影的经验以来,他没看过有多少适合中国人的角色。如果有好的剧本,他可以去美国、法国演,但不是去那儿等机会。好的剧本难找,所以没有这个想法,还有重新去适应,伟仔也不想放弃亚洲这边的观众,再说好多导演尚未合作过,像是可以再跟侯孝贤合作,或是杨德昌,以及中国、日本等地的导演还没合作过。除非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,像是更有名、更有钱,不然无法。(惊)像是最近看《Talk to her》,如果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找他拍,不用钱他也会拍(笑)。日前前进日、韩,跨国际交流频频,伟仔坦言希望籍此跟不同地方的导演演员交流,希望获得刺激。而对于香港电影有没有什么大的帮助?他说2000年坎城影展拿奖时,有人问说“香港电影接下去要怎么才会有生机?”他说“要拍一些有Quality的电影。”那人说“什么叫做有Quality的电影?”……“所以罗,今天有一部电影非常烂,港币一块钱我都不会进电影院看”,这是伟仔对电影工业的想法。
成功的男人如梁朝伟视朋友、家人为生命支柱,但是快乐要自己去寻找的,像是出海之于他是最舒服,令人最开心的事。关于结婚,成功的男人目前没这念头。
身为当今公认最有型的男子之一,讨教伟仔治装的哲学,他说喜欢简单却富质感的衣服,因为可以穿很久,可以很Classic。平常刚买回家的衣服不太喜欢穿,穿久穿旧了才爱,买衣服的目的多是为了工作所需,下了戏尽可能就是T恤牛仔裤的休闲风格,然而梁朝伟还是买了很多美丽好看的衣服,但身为入时的时尚男子并不会把这些衣服都往身上揽,好看的份际不能抢过主体本身。
一上场就令人惊喜的演出,梁朝伟为“M”拍出许多超自然的特写,连偷偷留念的侧拍,他意识到镜头的跟进也让人捕捉下顽皮的表情。天生演员.梁朝伟/TonyLeung,无法揣摩的神情凝视超写实,小心耽溺无法自拔,无视镜头的存在肢体自在演绎,你无法拷贝,因为这是他的原创精神与巨星魅力。